扁担悠悠 鱼水情深

“她行走山路6万多公里，她磨烂鞋子100多双，她挑坏扁担20多根，她送出28万多公斤的新鲜蔬菜，官兵们都亲切地称她为‘老娘’。”

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峰源乡正岙门村的“拥军路”旁，一块石碑上镌刻着这段话，歌颂着正岙门村的老人叶美英。

今年71岁的叶美英，在正岙门村种了一辈子地。从14岁开始，她坚持用一条扁担，为驻扎在山顶的解放军官兵送菜。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她从“妹妹”变成了“阿姨”，直到变成一茬又一茬战士们口中亲切的“老娘”。

官兵们驻扎的大山峰平均海拔1000米左右，山路崎岖陡峭，仅能容一人通过，单程就要一个多小时。叶美英每周上山两次，一条扁担，一根木杖，扁担两端的筐里装满了自家种的青菜、包菜、茄子。最多的时候，这条磨得发黑的扁担上挑过重达140斤的蔬菜。挑累了，叶美英就用木杖支撑着扁担，简单休息之后，继续上山。

57年步履不停，是什么支撑着叶美英？从小，奶奶便给她讲解放军赶走村中土匪、帮助百姓安居乐业的故事。7岁那年，解放军在村后山上建起营房和哨所。“当时，通往山外的公路还没有修建，物资运输艰难，山上士兵的生活很苦。”叶美英说，在父亲叶华仁的影响下，父女俩自发承担起为部队送菜的任务。后来，部队条件好了，但为了能让战士们吃到最新鲜的蔬菜，叶美英从未放下手中的扁担。

2008年，突如其来的雨雪冰冻灾害导致山间道路中断，车辆无法通行。看着漫山遍野的积雪，担心物资无法运送到官兵们驻扎的营房，叶美英心急如焚。尽管家人百般劝说，她还是挑起扁担出发了。茫茫雪地里，叶美英鞋上绑着防滑的稻草，带着木杖，在山路上足足走了三四个小时。

纷飞的大雪中，年近六旬的叶美英出现在营房门口，驻守山顶的官兵们眼中噙满热泪。

“我不怕累。当兵是为了保卫祖国，我对战士们好是应该的！”这些年，叶美英从未主动要过一分钱的报酬，后来拗不过心疼她的战士们，才收了点成本费。

每到过年，叶美英还会给部队送去自家做的豆腐、年糕，战士们会邀请“老娘”一起包饺子、拉家常，一起吃年夜饭。农忙时节，战士们还会自发组织下山，帮“老娘”劈柴割稻。退伍季，和“老娘”告别，早已经成为老兵们的传统。“‘老娘’的家就是我们的家。”退伍老兵邱金贵深情地说。

在家里，叶美英拿出一张张珍藏的老照片，相片里的战士早已退伍，但他们的名字和家乡，她总能脱口而出。如今，新鲜蔬菜已经可以及时配送，叶美英不再需要挑着扁担上山，但每逢重要节日，她还是会像之前一样，踏上那条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山路。去年，在“拥军路”的揭幕仪式上，已届古稀的叶美英将象征着鱼水情深的扁担郑重交到了小儿子叶利波的手里。

“现在生活好了，但拥军这个传统要一代代传下去。”叶美英说。

　　《 人民日报 》（ 2022年02月23日 07 版）